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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2章 遛鬼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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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呆的同時,PLU雙手合十,低頭說道:“如果沒什麽事,我就去先問阿讚艾今晚的行程。”

“照你剛才的意思,阿讚艾,他……晚上也接生意嗎?”我問道。

PLU點點頭,“恩,四點到五點的時候,是我們放鬼出來遛的時間。過了六點,阿讚艾會接一些活兒,那時候泰國各處家養的鬼都回來了,可以幫忙做一些事了。”

還有……

還有遛鬼一說?

我從石墩上起身,說道:“那我和你一起去見阿讚艾吧。”

和PLU一起到了阿讚艾的房間,他已經穿戴整齊,坐在房裏的繡墩上。雙目微微閉著,一顆一顆的撥著星月菩提。

房間裏沒有點蠟燭,很幽暗。

星月菩提上面的佛牌,卻發著微微的紫藍色的光芒,雖然有些陰柔。代表著它是陰牌,卻好像又夾雜這一種克制邪祟的戾氣。

他見我進來,起身雙手合十:“顧星。”

“牧寒,寒舍招待不周,不知道休息的可好?”我也雙手合十,遵守他們的禮儀。

阿讚艾笑了笑:“沒想到您跟著易先生,一點都不自傲,很有修養和很禮貌。和那些富人家裏的夫人很不同,我已經休息的差不多了,還要多虧舍下的款待。”

臉上立刻就閃過了一絲窘迫,特娘的啊。

阿讚艾大概是世界上第一個誇我有修養的人,至於自傲與否,當然要看對象的。如果是阿讚艾,我是心甘情願的對他謙恭有禮熱情招待。

若是範無救那樣的小人,我當然不會謙恭給它看,一刀斬的他桃花開都有可能。

PLU走過去,跟阿讚行禮,然後把我的想法表達給阿讚。

阿讚並不推辭,說道:“剛才醒來以後,就接到消息說,上面的人似乎研究出特效血清對付屍化癥了。其他幾家客人那裏,我大概也不用去了,如果不怕麻煩住一晚是可以的。”

研究出血清的事情,我心裏頭還是引以為傲的。

這玩意我老公研發出來的!

厲害吧!

“恩……既然您願意留下來,剛好我還有件事,可能還需要請教一下您。”我自從知道阿讚艾晚上還接活之後,心裏面就多了小算計,厚著臉皮想請阿讚艾再幫我一個忙。

阿讚艾初見的時候,對人還是有點拒之千裏之外的,但入了古宅之後可謂是信守承諾,盡心盡力的在幫忙。

此刻少年一般沒有半分棱角,柔和的就好像牛乳滴灌出來的面龐表情沈穩柔和,隨手就把手中的星月菩提戴在我的腕子上。

卻絲毫不提這麽做的用意,不動聲色的言道:“你說。”
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我本來很多話都到了嘴邊,腕子上的冰涼,讓我卡殼了一下。我低眉看了一眼,雖然有些疑惑,卻還是繼續說下去了,“恩……如果有道士往古曼童的腳踝上綁了秤砣,沒有沒有辦法可以取下來。”

手腕上的星月菩提涼絲絲,上面的顆粒已經被磨的微微發黃,是那種接近檀木的顏色。而且手腕上的冰涼並不是材質上上冰涼,好似是上面纏繞這一股古怪的陰氣。

下意識的,我伸手還摸了摸。

“你養了古曼童了?”阿讚艾驚了一下,“孕婦是不可以養小鬼的,小鬼最是善妒,不會容你把肚子裏的孩子生出來的。”

我被他吃驚的樣子嚇到了,表情僵了幾秒鐘,才說道:“不是,不是我養的,是我一個朋友。”

“朋友……”阿讚艾一聽是別人,臉上驚詫緊繃的表情也都褪下去了,隨即問我情況,“解鈴還須系鈴人,每種困住古曼童的方法都不同,只要找到捆綁秤砣在古曼童腿上的人解開就行了。”

要是能找鳳翼來解,我又何必問阿讚艾。

於是,我就說:“有沒有別的辦法呢?”

“用這種辦法豢養古曼童,通常都是強制的,怕古曼童跑了。算是邪法,但是一般不會有外人幹涉,你還是第一個要我幫忙想辦法解開小鬼腿上秤砣的,我得親自看看才能給你答案。”阿讚艾表情比較深沈,似乎並不把這件事當成很好解決的問題。

阿讚艾因為是一位能者,我又有求於他。

本來是想讓佘姿曼抱著佘小寶來一趟古宅,但是阿讚艾卻提出要親自去一次佘姿曼的公寓。說要親眼看看古曼童的骸骨,才能想出具體的解開的辦法。

裝著骸骨的棺材上壓著黑龍匕首,要帶出來很不方便。

黑龍匕首就是用來壓制住至陰童子的利器,一旦離開棺材蓋子,壓制在佘小寶身上的它唯一能忌憚的東西就沒有了。

會發生什麽我也不知道,但是總歸是不好的。

打了個電話給佘姿曼,確定她還在那間公寓裏陪佘小寶,我就和阿讚艾以及PLU過去了。

管家開的車子很寬敞,大體能坐五個人。

不過為了禮貌,BIE被阿讚艾留在古宅當中休息。

PLU坐在副駕駛座上,幫忙阿讚艾背一個黑色的雙肩包,我和阿讚艾兩個人坐在最後面的座椅上。

阿讚艾坐在車上的時候,雙眼一直都是目視前方。

白皙的像濃牛奶一樣的側臉,在昏暗的車裏就好像會發光一樣,高高的鼻梁好似冷峻的雪峰。

他發了一會兒呆,點了一根香煙。

抽了一口之後,似乎才察覺不妥,問我:“抱歉,顧星,你……你不會介意吧?”

“不介意,當然不……”我看到阿讚艾這樣神通廣大的人少有的失神,眼中的光芒有些迷離,我就問他,“怎麽了,牧寒。”

他捂住了一下胸口,說道:“不知道,就是……就是佛牌忽然發涼,總覺得好像今天晚上有什麽特別的事發生。”

佛牌除了會微微發燙提醒人之外,居然還會發涼來提醒人。

我幹笑了一下,“您的佛牌發涼,該不會是提醒我們有危險吧?”

車子停在紅綠燈的位置,其實也就晚上八點多,卻根本看不到一個人。紅綠燈好像是壞了,但是對面的馬路還有車輛川流不息。

側頭看了一眼,原來是十字馬路側面的燈還好好的,只有我們去的那個方向熄滅了。

PLU坐在副駕駛座上,回過頭來看我們,臉色有些不好看,“阿讚,我們坐在車裏,佛牌發生警示,該不會是會發生車禍吧?”

“屍化癥蔓延的很快,外面交通不是很順暢,如果阿讚覺得危險。就下車走走吧,我老眼昏花怕會給大家添麻煩。”管家很認真的回頭和我們說這個事。

阿讚艾蹙眉,“不要下車。”

就這一句簡短的,而沒有任何其他解釋的話,從他嘴裏說出。

好像是要印證阿讚艾的話一樣,“碰!”一聲,一只黑色的利爪突然就落在了車窗上。車窗外面影影綽綽的好像趴著一個人,這個人身形佝僂枯瘦如柴。

身子好像得了佝僂病似的,根本就直不起來。

車外面本來路燈就沒有幾盞是好的,這個時候看著就是漆黑一片,只能隱約看到這個人如同骷髏一樣消瘦的臉龐。

它好像沒有智商,拼命的拍擊著後車窗的窗戶。

大概是窗戶比較牢靠,所以一直沒有被敲開,看的人是觸目驚心的。

PLU坐的副駕駛座上的窗戶還是大開著,他本來大概是希望享受一下兜風的感覺,才開著車窗。

眼下卻忙不疊的去關那扇窗子,手部顫抖的厲害。

說時遲那時快,眼見PLU的窗子要關上了,眨眼間那黑手居然趕在最後一刻伸進來。那一刻我才看清楚這家夥手上的樣子,那是一雙化膿了的幹屍一樣的手。

關節上可見白骨森森,骨骼還有被打斷凸起的部位。

黑色的膿水在幹癟的肌膚上附著著,一股惡臭登時就在幾乎封閉的車內蔓延開來。我被熏的要暈了,看到那只恐怖詭異的手,不由的感覺到懼怕。

PLU離那只手最近,不斷的後退,壯漢一樣剛毅的臉是花容失色。

“啊啊啊……”的大叫著,似乎恐懼到了極點,還便喊著要阿讚艾救命,“阿讚,牧寒……救命……救命是屍化的僵屍……”

屍化的僵屍看著似乎可比我中此毒的時候厲害多了,一手扒著車窗的邊沿,這只伸進來的手更加奮力的往裏抓。

手指甲本來都是那種開裂,指縫裏塞滿了黑色臟東西。

忽然之間,那惡心的手指甲就長出了有三寸多長,如同匕首一般的鋒利。

瞬間就把PLU的臉抓花了,就是PLU這樣的漢子也架不住疼啊。

在車裏叫的更厲害,了黑色的液體混合著他臉上紅色的血液流出來。

我在後面雖然很害怕,卻也替PLU著急,“這個紅燈怎麽等了這麽久?到底是什麽情況,街上都沒人了,怎麽車都開也開不完。”

“阿讚艾……救命,啊啊啊……我要死了,你這個爛僵屍……”PLU喊了幾句,就開始用粵語亂說一氣,我是看電視聽過粵語的,但是還沒聽過人在驚慌中恐懼的用自己的母語叫罵求救著。

在驚恐之下快速的粵語叫罵聲,我是一句都沒聽懂。

卻知道,PLU恐怕是命懸一線了!

屍化的僵屍是不會說人話的,張嘴在外面昏暗的路燈下嘶吼著,唾液順著咧到了耳後根的嘴邊流下來。

它張嘴用倒刺一樣的牙口咬車蓋子,似乎想把車子的頂棚給咬穿,而且很快它的尖銳的牙齒在車子的天頂狠狠的刺破了個洞。

涎水就順著這顆牙齒一滴一滴的落下來,涎水當中都是黑色的濃稠物,屍臭一般的腥味在整個車內憋著。

總不能看著PLU死,我打算從口袋裏拔出斷魂刀。

手腕卻被他的皓腕往下壓,他手裏似乎正拿著那柄黑龍匕首,所以騰不出手拉住我的動作。只能用自己雪白一片的皓腕,將我的手壓制住,“你的刀不行!”

時間緊迫,PLU的臉都要被僵屍的利爪抓爛了。

以至於阿讚艾他說話也很簡潔。

我這刀只對魂魄有作用,對於僵屍還真沒什麽特殊的把握。

要是有桃木劍在,可能可以稍微克制一下。

看著PLU血流滿面的樣子,我似乎都看到了他被抓穿的頭骨了,屁股下面一陣如坐針氈的感覺。

阿讚艾瞇著眼睛,眼睛瞬間變成了金色。

他的手下腦袋都快被抓沒了,他卻很冷靜,依舊目視著前方,“等紅燈等了有十五分鐘了吧?”

“啊?對,十五分鐘了。”管家楞神了一下,似乎也發現紅燈等的太久了。

阿讚說道:“開過去。”

開過去?

要撞過這些穿流不止的車硬沖過去嗎?

雖然說淩軒的車是德國造,可能會比較結實一點,但是要是把別人撞壞了,是不是有點不道德呢。

這種想法在腦子裏一閃而過,只見管家腳下一踩油門。

車子就高速的行駛起來,快速的沖過了穿流的車輛,那些車輛根本就是虛的。轉眼之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,好像被這一撞,裝成了無數虛無的碎片。

我再回頭看,那片馬路上根本就一輛車都沒有。

在紅綠燈線的位置,整齊的停著六七輛正在等紅燈的車輛,也就是剛才明明已經是綠燈了。

而我們看到的,居然還是紅燈。

車子一開起來,那屍化者的手就被夾在玻璃上了,身子被帶著一路的亂拖。阿讚瘦長的身體優雅的前傾,用銀色的黑龍匕首鋒利的刀刃,往上面一斬。

僵屍的手臂就斷了,外面的身子也如同斷線風箏一樣的落到地上。

最後被這輛車子兇狠的碾過去,車子劇烈顛簸了一下,我的腦袋差點就撞到了前面車子的椅背上。

只覺得額頭撞到了一只柔軟溫熱的肉墊上,擡起頭一看,居然是阿讚艾那只白皙細膩的手墊在我撞擊的位置。

車子有四個輪子,這一碾,顛簸了好幾下。

這個少年般的男子,伸手將我整個脊背和頭顱摟在懷中,指尖溫柔的護著我的全身不受顛簸影響。

臉上微微的紅了,阿讚艾……

阿讚艾怎麽這樣!

還不如讓老子的腦子撞成腦震蕩呢,感覺顛簸停止了,不等我掙脫他的懷抱。他隨手就輕輕將我松開了,只覺得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檀香的味道還在鼻尖殘留著。

雖然不能下車看到它的慘況,不過一定是血肉模糊。想想這個人送去註射解藥,應該還有機會覆原。

只可惜,這一下是把它徹底碾的報廢了。

“多謝你了,要不是你我非撞傻了了不可。”我雖然不讚成阿讚為了防止顛簸,把我給抱住了,但是還是善意的感謝。

他好像根本就來不及理會我說的話,語氣很著急的和管家說:“立刻改道去第一醫院,給他打血清。”

本來要去佘姿曼家的行程,一下就改成了送PLU去打血清,這座城市的外面也太危險了吧。開車都會遇到屍化的人,難怪佘將軍那麽著急的要找淩軒。

管家側頭看了一眼,滿臉都是血的PLU,“行。”

PLU也真夠倒黴的,臉皮整個幾乎是被抓爛了。

此刻,彎著身子低著頭,身子微微的顫抖,嘴裏痛苦的喃喃的:“阿讚……我的臉……我的臉……”

“你的臉毀容了,以後肯定找不到老婆了,看來註定要來寺廟裏剃度的。”阿讚在這個時候,還跟PLU開玩笑打趣,卻又溫和的安慰了一聲,“沒事的,現在研發出了特效解毒血清,你的屍化可以治療的。”

他低著頭,我看不清楚屍化蔓延的情況。

臉上還在滴著血,皮肉被撕扯下來,如同面條一樣掛在臉上。偶爾有路燈照下來,都能看到他變得空洞的臉頰,臉頰內部的舌頭和牙齒都能隱約看到。

難怪剛才聽起來,說話都漏風了。

PLU很害怕,“血清真的有用嗎?我的眼睛好疼啊,好像……好像有蟲子要鉆出來一樣。連您都沒辦法研制出解藥,研究所那些人,怎麽能做到……”

阿讚艾眸光一沈,淡聲安慰道:“聽說是一位靈醫想的辦法,他的軍銜還是少校,應該有點本事吧。”

“但願如此……啊……”PLU悶哼一聲,似乎沈浸在極大的痛苦當中。

我怕看到導航儀下邊的空間裏,放了一瓶水,就說:“管家,把那瓶水扔給我吧。”

管家把水瓶丟給我,我制造了一瓶洗甲水,遞給了PLU,“如果……如果你肯相信我,就用這個洗洗臉試試。應該……應該有點效果吧……”

PLU現在就跟受傷的野獸一樣,在原地一身的陰沈之氣,讓我都有點怕他了。

緩緩的他側過頭看我,就見他雙眼的部位已經開始幹癟潰爛了,就跟長了癩蛤蟆背上的膿瘡一樣。

我倒抽了一口涼氣,遞給他的時候,手微微一抖。

他伸手過來,指甲蓋居然都已經脫落了,布滿了綠色的鱗片,“多謝……多謝你了顧小姐……”

我操!

他說話怎麽怪怪的,不像是那種帶著港臺口音的腔調。

陰柔陰柔的但是很低沈,就好像人說話的時候蒙了一層薄膜的那種電腦特效音,讓人心口好似多了一個豁口一樣的有些顧慮。

接過我手上的水平,車子停在了醫院門口。

醫院門口的燈光照在了PLU的臉上,是那種綠油油的碧綠色,讓人感覺心口裏微微有些發毛。

這家夥中邪了?

阿讚艾似乎也發現了古怪的地方,眸光一動,卻坐著不說話。

眼看著PLU在車上,緩慢的用瓶子裏的水,將臉上的血水一點點洗下來。他原來就是別人馬仔,做事一般比較小心,害怕給自己惹麻煩。

看著兇神惡煞,實則很清楚自己的身份。

現在居然將血水滴落在昂貴的車裏,臉上是一點表情都沒有,緩慢的動作就好像機器人一樣。

管家的個性跟淩軒很像,不關自己的事情幾乎不會多看一眼。

PLU的異狀,他不知道有沒有看見。

開了車門,一只腳邁下去,跟我說道:“情況緊急,就先不停車去車庫了,我立刻去買血清過來。先把他身上的屍化解決了,再扶他去就診。”

這個扶字很重要啊,PLU感染了屍化,誰碰他誰就要被傳染。

管家去買血清了,車裏面的氣氛就變得古怪了,PLU身上的鱗片越來越多。最後蔓延到了全身上下都是,鱗片還是綠色的,反正令人頭皮發麻的幽光。

洗完臉,那只水瓶就連蓋都沒蓋,就被他丟在了車墊上面。

水和血液混合著,讓車裏的氣氛愈發的邪異古怪了。

他雙腳都踩在椅子雙,雙手抱膝,就好像一個孤獨的有自閉癥的人。

我幹咽了一口唾沫,覺得車裏太恐怖了,對阿讚艾說:“要不……要不先下車吧,車裏挺悶的……”

“恩。”阿讚艾應了一聲,他推開車門。

不等我這邊打開,就從另外一邊繞過來,幫我把車門打開。

在我躬身出去的那一刻,他突然在我耳邊低聲的說道:“阿PLU臉被抓完之後,似乎整個人都變得有些古怪,他平時說話不是那個語調的。要小心了……”

“有沒有覺得像土皮子。”我出去的時候,一緊張就說了屯子裏的土話說出來了。

阿讚艾聽不懂:“什麽土皮子?”

“蛇。”我只說了一個字。

他摸了摸下巴,沈吟道:“的確有點像蛇,說不定PLU是被蛇附身了,不過他身上帶了很多法器竟然也會被附身。”

今晚月色很好,月光焦距,落在地上。

副駕駛座位上的車門緩緩的打開了,車門的玻璃上還掛了一絲惡心的屍化者身上的粘液,粘液隨著車門的打開緩緩的落到地上。

車裏身材又瘦又矮的PLU,從車裏面走出來。

一開始他是低著頭的,月光照在他的頭頂上,只覺得他的頭皮似乎也開始長鱗片了。看著叫人覺得惡心,緩緩的他就擡起了頭。

那一下我都給驚到了,臉上沒有任何傷疤。

全都被鱗片覆蓋了,只有眼窩附近有些許的屍化一般的潰爛,那一刻月光焦距。月光就好像一個溫柔的母親一般,將所有愛和華光都給了這個看似平凡身材瘦小的男人。

他摸了摸自己的臉,說道:“阿讚,顧小姐的藥水很好用,我的臉是不是全都恢覆了?”

“阿PLU,你的臉是恢覆了,一會兒用管家的解毒血清註射過後,你就會沒事了。”阿讚艾伸出手似乎想拍拍PLU的肩膀,卻又縮回來,無奈的聳肩一笑。

他站在醫院門口的這種鳥樣子,應該會嚇壞很多人,偏生這個時候醫院門口是一個人都沒有。或者說嚇得全都躲起來了。

大概等了十多分鐘,管家拿著血清註射劑過來。

看到PLU的樣子,皺了一下眉頭,“屍化會產生這種癥狀嗎?很像是被柳仙附身了的樣子,這麽多鱗片……”

說起鱗片,他好像是被嚇了一大跳。

本該沈穩的他,在不安和驚恐之下,穿著皮鞋連連踉蹌後退了好幾步,臉色已經嚇得蒼白了。

顫抖了一下手指尖,他不敢再靠近PLU了,把手裏的註射藥劑圓圓的丟到PLU手裏,“自己……註射,這東西會傳染……我……我不能靠你太近。”

“老鼠,哈哈,是鮮嫩多汁的老鼠。”PLU看到管家的時候,是那種垂涎三尺一般的瘋狂和貪婪。

管家平時看起來那是帶著歲月沈澱的那種穩重而又幹練的氣息,此刻是嚇得面如土色,居然躲到我的身後去了,“少夫人,他……他怎麽變成柳仙了?”

柳仙可不是柳樹仙,而是狐黃白柳灰五大家仙中的蛇仙。

因為身如柳樹婀娜多姿,才得了柳仙這麽一個有趣的稱號。

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啊,就……就剛剛……突然自己就那什麽了。”我沒想到忠心耿耿,一心保護我的管家會這麽害怕蛇變的東西。

變得如此膽小如鼠,也很不理智。

仔細那麽一想,我似乎想通了。

管家該不會真的是只大耗子變得吧?

蛇可是耗子的天敵,我們屯子裏有些人養菜花蛇純粹就是為了抓耗子。

要說蛇抓耗子,那可比貓抓耗子靈驗一百倍。

耗子懼怕蛇,可是天生的,後天是怎麽改都改不掉的。

我轉過頭去,抓了抓管家的胳膊,低聲的安慰這個可憐的老人,“好了好了,別怕,有我在這裏保護你。你別太擔心,PLU可能只是……只是變異後的屍化有點古怪,不一定是讓蛇附身了。”

真的是這樣嗎?

如果PLU只是身體變成了有鱗的生物,為什麽思維也會變化呢?

這個想法,我根本就想不明白,也不想去多想。

因為只要一想到鱗多皮厚,滿身土腥味的土皮子,我的頭皮就跟炸毛了一樣。頭發都會一根接著一根,被嚇得立起來。

“他……他在註射了。”管家的聲音沈穩下來了。

只見月光焦距之下,PLU仰著滿是細小的綠色鱗片的頭,手舉著註射筒將其中透明中微微發黃的藥液註射到了眼球當中。

管家拿來的註射液,一共有三只,都裝在塑料袋裏。

他註射完一支,就隨手丟在地上一支,又抽出另外一支針頭繼續註射。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被頭腦簡單的柳仙附身了,頭腦清晰的就完成了整個註射。

在註射完最後一只血清之後,他連手中的針筒都隨手丟在地上。

轉過頭來看我,眼球上屍化的位置緩緩的在消退,他的眼睛裏有一種深情如海潮一般湧起的情愫。

緩緩的他往前踏了一步,走路的姿勢有些搖搖晃晃。

臉上的鱗片卻在一片一片的從臉頰的位置脫落,他看到我的驚恐和畏懼,眸光中竟然帶著深深的失落。

他忽然粗著嗓音說道:“別動。”

“啊?”我渾身發涼,兩條腿都抖成了面條,哪兒還有力氣跑啊。

PLU怎麽會變成這樣?

鱗片落下的位置,就好像魚的身子一樣,有非常明顯的魚鱗紋。他緩緩的走近,管家在我身後大氣都不敢喘一下,更沒有擋在我面前。

那是天生的,對鼠類的畏懼嗎?

管家忽然小聲的說道:“跑吧,少夫人,我們……我們快跑吧……真的是柳仙……他……被附身了。”

跑?

不知道為什麽,看著他溫柔如月光的眼睛,我總覺得他沒有惡意。

我皺了皺眉頭,PLU人還不錯,而且看樣子應該還活著。

我們走了,他怎麽辦?

我搖頭否決他不理智的建議,“跑的話,不就把PLU一個人丟在這裏了,我看他……他還沒死,要不再看看吧。如果有問題,阿讚艾也許能想出辦法對付。”

看了一眼阿讚艾,他佇立在原地。

奶白色的肌膚上青筋微微浮現,唇邊在默默的念誦著什麽,手上做了劍指。劍指上夾了一張寫著泰國符咒的紙張,渾身都散發這一股陰冷憂郁的氣息。

稍微分神看阿讚艾,PLU就走到了我面前,滿是綠色的鱗片的手掌托住了我的下巴,“顧星,我不會害你的,我是來拯救你的。”

濃濃的土腥味迎面撲來,讓我一時間腦子當機了。

脖子僵硬的沒能移動,只能用眼角的餘光去看他,“你不是PLU?”

他將我的頭用力的擺正,幽綠的雙眼充滿了迷戀的看著我,帶著泥巴味道的有鱗片的唇朝我的嘴就這麽襲過來了。

那股惡臭,應是讓我的腸胃當中翻江倒海的難受。

我嚇得肝膽欲裂,一只手難受的捂著胸口,另一只手自衛的要把他的嘴一嘴巴子給我甩出去。

掌心好像接觸到了冰涼金屬做成的鱗片,雖然滑膩異常,就好像蛇的軀體。

卻根本就打不動這張臉,一巴掌就把自己的掌心打麻了。

老子這麽大的勁兒,起碼能把人牙打掉吧。

可他的臉頰動都沒動,硬邦邦的像塊石頭,眸光當中閃過了一絲冷冽和心痛。

他忽然將我摟進他瘦小的懷抱當中,硬是摁壓我的腦袋在他的肩膀,“顧星,早晚有一天,我會證明你的選擇出現錯誤了。我們才是有著情緣羈絆的人,你是我的,卻受到讒言蠱惑,跟了別人。”

特麽我知道它是誰了,它不就是那只屍香魔芋的護寶大蛇嗎?

當初它只剩下一個腦袋逃跑了,眼下居然又附身在了別人身上,出現在了我的面前。這種感覺讓人無所適從,畢竟當初它只是不願意回陰間,才會被淩軒斬斷了身體。

說到底,它唯一有錯的,大概就是跟我有所謂的半世情緣。

我比PLU整整高出了一個頭還要多,強行摁壓在他的胸口,只覺得腰弓的都要斷了。鼻子裏面塞滿了他胸口的土味兒,只能雙手不停的揮舞,去打擊他的胸口,腦袋,還有肩膀等等其他部位。

“你……你不是該回陰間了嗎?怎麽……怎麽能留在陽間呢,難道你說我要跟著一只蛇才是對的嗎?你扯淡吧,跨物種戀很有意思嗎?還是說前世老子是一頭母蛇啊……”我被他控制著,還不安分的跳腳。

蛇把我樓的更緊了,夏天PLU穿的少。

肌肉上的鱗片摩擦著我身體和他接觸的位置,那種感覺真是嗶了狗了,頭皮都徹底的如同上天的竄天猴一樣炸開了。

它的聲音幽冷一片,真的很幽怨,“女人,當我發現……你是我畢生所愛的時候,我就做好絕對不會回去了。你真的那麽討厭我嗎?我不會傷害你,只會保護你!”

字字句句鏗鏘有力,如同玉碎於地一樣猛烈。

我就算是白眼狼,一點都不喜歡它,也做不到那般的絕情。

我說:“我不是討厭,你附身在我朋友身上,傷害了他的身體。你……你這樣讓老子怎麽喜歡你,你說對吧?”

不討厭才怪呢,它身上那股味兒大的。

我只想把它弄出來,切成片燉成一鍋蛇肉湯,才能彌補我被一只蛇吃豆腐的心靈上的創傷。

“你怎麽還不知道呢?你馬上要死了,我來拯救你!你卻還要將我推開……不要命了嗎?”他似乎很急躁,含混不清好像學的不是很好的國語說著急起來,更是不清不楚的。

馬上就要死了嗎?

當我的名字在生死簿上,被閻君寫下了死亡兩個字,我就不斷的看到死亡的先兆。這回都不知道是我多少回要死了,這樣怕死我的,心頭居然有一股釋然。

我低聲問他:“你要如何拯救我?”

“嫁給我,跟著他……他太危險了,你是因為做了他的女人,才會遇到這麽多麻煩。你腹中的孩子是我的,現在卻要認賊作父!”他很激動,扼住我的下巴,嘴已經堵上來了。

嘔!

我吐了。

而且是遏制不住的大吐特吐,恨不能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。

這只土皮子說的話太瘋狂了,它才認賊作父呢,淩軒和小逼崽子之間的來自血脈相連的聯系是絕對有錯的。

想買個原子彈毀滅宇宙的心都有了,幹脆直接和這只臭蛇同歸於盡算了。

炸毛之下也不管他什麽鬼的情深似海,拔出了口袋裏的斷魂刀,抵在他的脖頸,嗚咽道:“你特娘的惡心死我,吃老子的嘔吐物你不惡心,PLU怎麽辦?你考慮過阿PLU的感受嗎?他願意親老子嗎?你就附身在他身上,擅自替他做了決定……”

被土皮子強吻,就好像泡在泥土加大糞中的死魚的嘴對上了。

沒錯,那種惡心勁兒,讓人真的挨不過去。

“女人,你是我!”他似乎在嘶吼,嘴裏放著令人昏沈又惡心炸了的氣體,我只覺得他的聲音在耳邊炸雷了一半的恐怖。

這一下,我是真的要刺下去了,管他是不是被人附身的。

就聽阿讚艾說:“留PLU一條命!你這一刀刺下去,也會傷害到PLU的靈魂的。”

聽到要保留PLU的命,喪失理智的我居然手抖了一下,沒有為了自己的安危去殺人。只覺得再這樣下去,不殺PLU,我也會自己選擇自殺的。

一道黑色的涼風吹過,一只雪白的素手手持黃紙,狠狠的將黃紙拍在了PLU的額頭上。

我的天啊!

阿讚艾的一堆咒語終於念完了,老子的豆腐都被這只該死的土皮子吃了差不多了,瞬間是一萬頭羊駝從腦子裏狂奔而過。

被黃紙貼中的PLU,瞬間眼睛一呆滯,身上的鱗片如同潮水一般的縮回去。

瘦小的身子如同斷線風箏一樣的,輕飄飄的一般向後栽倒下去。

而我滿足好像灌滿了泥土一樣的難受,氣管喉嚨管子被某種好似固態一樣的東西狠狠的灌住了。

眼前一片漆黑,身子也如同落葉一般零落。

只覺得一只帶著檀香味,又十分纖細柔弱的手臂摟住了我,一猜我就知道是阿讚艾的手臂。

好生……

好生奇怪啊,阿讚艾應該去接住PLU才對,那才是他的熟人。

只覺得他摟著我很緊,將我牢牢地護在懷中,聲音很小的在我的耳邊咕噥了一句,“會長,我……是不會讓你有事的。”

他怎麽又把我當會長了?

雙眼掙紮了一下,想要睜開,雙眼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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